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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章 不查了,我們離開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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傅夜七一路趕到醫院都是皺著眉的,越是發現,她真的不喜歡這個地方。

忘了怎麽簽下字的,只是又一次盯著急救燈,心裏空顫得難受。

醫院走廊幾乎沒人,安靜到讓人覺得淒涼。

也對,蘇曜曾經有過的朋友,在他被撤職後還能剩誰?

被利箭刺中的傷,她從沒見過,不知道會有多難,只是焦急的輾轉徘徊。

走廊裏響起女人急促的高跟鞋聲音時,她無意識的轉頭看了過去,可視線還沒清晰起來,臉上卻結實的挨了一巴掌。

“啪!”

“傅夜七你就是個賤貨!”唐尹芝怒火兇燃,臉上的肌肉似乎都是顫抖的,憤恨的盯著她,那手指上戴著碩大的戒指,刺啦啦的劃過她的臉,很疼,“你非要把我兒子折磨死嗎?!”

傅夜七是怔楞的,懵然看著她風韻猶存的臉,好一會兒才皺了皺眉,但沒有擡手捂臉,疼得眼底扭著眼淚,又坦然的回視。

“對不起。”最終,她低低的道歉。

蘇曜為她做過太多,的確不該這樣受傷,這是她的錯,但她也很清醒。

定定的看著蘇夫人,道:“伯母,我因為蘇曜才尊重您,雖然這件事我有錯,但我希望您分清主次,如果您不希望這樣的傷害再發生,就告訴我,當年誰跟您是一夥?”

唐尹芝聽完她含淚還敢這樣質問自己,楞了一下,下一秒卻冷笑起來,“瘋子!”

傅夜七輕輕的皺起眉,“您在心虛嗎?”

“你給我住口!”唐尹芝冷然瞥了她一眼,“我兒子生死未蔔,你竟然還有新在這裏質問我?”

她微微捏起手心,“正因為蘇曜很危險,我才更要盡快知道真相。”

唐尹芝扭頭狠狠瞪了她一眼,最終是一句話都沒說。

蘇曜從急救室被推出來的時候是醒著的,但是一臉的蒼白,還吊著血袋,看到她還想努力扯出一個溫和的笑,可惜,未果。

唐尹芝見狀,狠狠白了她一眼,“還真是和你母親一個狐媚樣!”

這話立刻讓**上的蘇曜擰了眉,就那麽冷冰冰的看著自己的母親。

唐尹芝轉過頭,想幫著把蘇曜送回病房,卻被他的目光嚇了一跳,楞了楞,最終抿了唇,剛伸手卻被蘇曜閉眼,虛弱的一句:“請你離開。”

唐尹芝楞了,看著**上嘴唇蒼白的蘇曜,“你跟我說什麽?”

蘇曜定定的看著她,又虛弱的重覆了一遍:“請你離開。”

用了“請”已經很客氣了。

傅夜七想勸,剛走過去要張開,卻發現蘇曜直直盯著她的臉。

她皺眉,擡手看似隨意的撥了頭發,道:“回病房。”

蘇曜視線轉了,看著蘇夫人的目光越是冷漠,眉頭皺著,“你很清楚這一切的起因,還敢這樣對她,不怕報應?”

唐尹芝是心急火燎的趕過來看他的,沒想到卻是收到這樣的態度,心底一片酸楚,一張臉立刻淒然的開始流淚。

“你可是我兒子!她還什麽都不是,你就開始向著她,以後還能有我的容身之處嗎?!”

蘇曜那麽一個溫和的人,竟是冷笑了一下,“既然知道,你可以跟我斷絕關系。”

總歸也沒有多大區別,更不必年近六十了,忽然想起來所謂要疼愛兒子,何其諷刺?

唐尹芝聽到這個話,好像被雷劈中一樣震驚的盯著蘇曜,他可是儒雅紳士的代名詞,這哪是蘇曜啊?

進了病房,蘇曜轉過頭,看著傅夜七,“我沒事,放心。”

蘇曜試著伸手,想看看她臉上的傷。

她笑了笑,不讓他隨便亂動,“剛下手術臺,別亂動,小心又出血了。”

蘇曜失血過多,現在下地可能會直接往地上栽,利箭本該是沖著他心臟的,可他猛然轉過身,最後刺進右胸,多處組織受傷,恢覆起來會比較慢。

她撥了撥頭發,“沒事的,你出事伯母很擔心,我能理解。”,

這話讓蘇曜眉頭皺得更甚。

唐尹芝站在不遠處,冷了一眼,倒是能裝。

緩了好一會兒,蘇曜看向他母親,面色冷然,“你很清楚,必須把事情說出來,否則下一個就是你。”

唐尹芝擰著眉,心底狠狠一緊,卻激烈否認:“不可能!他們不會動我!”

只要傅夜七不再揪著這件事不放,她、蘇曜,都是安全的。

所以,唐尹芝咬牙盯著傅夜七,“十六年前的一件破事而已,你一定要搭上蘇曜的命?……更甚,說不定下一個也是你,只要不查,什麽事都沒有!”

傅夜七靜靜的看著蘇夫人。

似乎,她可以理解蘇夫人這輩子為什麽活得這麽失敗。

因為她不懂什麽是情。

十六年前死的是她父母,她怎麽可能不查?

在病房裏,她什麽都沒說,出了病房,才看著蘇夫人,“伯母,事,我是一定會查的,我就是不明白,您為什麽要參與?您恨我父親,還是嫉妒我母親?您串通了多少人?”

唐尹芝像沒聽見一樣,冷然撇過頭。

“您真以為,只要不說,他們不會動你?”傅夜七笑了笑,“這些人,我比您了解,只要事件出來了,就是不安全的,您的存在像一個定時,他們只想除之而後快。”

說著,傅夜七笑了笑,“不怕讓您笑話,我是不怕死,但我想您怕,還怕連累蘇曜,所以,還是說出來。”

宋沫能調到的證據幾乎是盡力了,再多的,沒辦法弄出來,但是事件不夠完整,只能希望蘇夫人開口。

唐尹芝卻一笑,“說出來?我說出來才是找死,你也得死!”

她皺著眉,“法律會制裁這些人的。”

“法律?”唐尹芝覺得可笑,“你以為法律是萬能的?有多少*細菌就在法律兩個字上生根發芽,肆無忌憚?因為他們就是法律!”

“那是沒到時候。”她篤定的看著蘇夫人。

唐尹芝一臉的可笑。

夜晚的醫院很安靜,走廊上偶有醫護人員走動幾乎無聲,所以唐尹芝的笑極其諷刺而刺耳。

這樣的聲音被幾個淩亂的腳步聲打斷。

傅夜七無意轉頭去看,但見蘇夫人臉上的表情僵冷住。

她才轉過頭,看著奶奶大晚上杵著權杖急急的朝她走來。

“小七啊!”陸婉華最近身體不好,臉色都比較差,但焦急之下走路還算穩,老遠就朝她伸手。

傅夜七楞了一下,訕訕張嘴,“奶奶?”

“你怎麽樣了?啊,哪裏受傷了?”陸婉華哪來得及看別的,握著她的手就一頓檢查。

“奶奶!”傅夜七心底很酸,“奶奶您別緊張,不是我,不是我受傷,是蘇曜……”

她的話剛到一半,發現老人家緊緊盯著她的側臉。

她一皺眉,想要擡手把臉擋住,可老太太的動作比她快,立馬將頭發別到她耳後,看著那紅彤彤的一道印子,氣得幾乎冒火。

走廊上的人,誰都沒反應過來,只見……

“啊!”唐尹芝忽然尖叫一聲,歪在墻邊捂著臉,回頭不可思議的盯著老太太還指著她的手。

“啪!”的一聲,非常響,走廊裏都在回響。

震得唐尹芝耳朵都在發嗡。

“你敢打我孫媳婦你!”老太太似乎還不解氣,掄起權杖就甩了過去,“你是個什麽東西!”

老太太著實氣壞了的。

可洛敏嚇壞了,幾乎扔了手裏為老夫人準備的外套,趕忙過去止住:“老天太呀,您別動怒,可別氣壞了自己!”

老太太最近身體本就不好,動怒恐怕都支不住,要是再打幾下,恐怕唐尹芝沒事,拉扯受傷的反而是老太太了。

可是陸婉華氣急了,被洛敏拉著都一個勁的往唐尹芝身上沖,足見她對唐尹芝是多麽的恨。

“你算什麽人,還有臉活著,有臉站在這兒,有蘇曜這麽個兒子,我都替他有個如此母親而恥辱!”老太太威嚴又憤怒的口吻,盯著唐尹芝。

傅夜七幾乎傻楞在一旁。

老太太從來都是端莊貴氣的,她從不會跟誰過分計較什麽,更別說這是醫院,蘇曜還躺在裏邊,能讓她氣成這個樣,足以見得唐尹芝的所作所為多麽令人憎惡。

是啊,又怎麽能不讓人憎惡?

她魅惑沐寒聲的父親,攪得沐家三口不得安寧,謀害老太太最喜歡的媳婦,謀害傅家一對恩愛夫妻,到現在,竟然還敢站在這裏打她的孫媳婦!老太太不拼命都是輕的了。

洛敏急得紅了眼,不斷的拍著老太太後背,“不氣不氣,老太太,咱們不值當跟這樣的人計較呀。”

傅夜七恍然回神,攙了過去,滿是擔憂,“奶奶!您身體不好,千萬別生氣,我沒事的。”

老太太看著她臉上的傷,竟立刻就湧出淚來。

“小七啊,奶奶對不住你,是奶奶不好……”

她也紅了鼻頭,搖著頭,“不是這樣的奶奶,您待小七最好,您沒錯!”

就如沐欽所說,如果不是她老人家,她沒有今天,就算把她許配給沐寒聲,也是為了讓他彌補上一輩的過錯,***出發點,永遠都是為她好的。

陸婉華吸了吸鼻子,擡手擦去她的眼淚,“不哭,你一哭,鈺兒該責備我照顧不周了,她在九泉會不安心的!”

她努力扯出一抹笑,擡手擦了擦臉。

“小七啊。”老太太擡頭看著她,“我讚成你徹查這些事,可是這樣很危險,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出事,奶奶實在放下不下,就讓寒聲護著你,行不行?”

提到沐寒聲,她皺了皺眉。

“奶奶,我沒事的,我一定註意安全,我相信上天有眼,總不會讓某些人一直逍遙下去。”

唐尹芝捂著臉只擰眉。

老太太皺著眉,重重的嘆息,沐欽都和小七談過,竟然也沒起到多大作用。

……

沐寒聲趕過來時,幾個人已經平息許多。

他在距離幾人不遠處放緩腳步,陰暗深沈的身影,目光幽幽的打在她身上,到了跟前,最終先說了一句:“奶奶,您身體不好,怎麽跑出來了?”

陸婉華看著孫子憔悴狼狽也心疼,可以皺著眉,“我心疼小七也不行嗎?”

沐寒聲皺了皺眉,嘴角幾不可聞的動了一下,不跟她頂罪,只是轉眼看向安靜站著的傅夜七。

幽邃的目光卻忽然陰暗下來,盯著非常顯眼的紅痕,那顯然是劃傷的。

濃眉蹙著,卻對著老太太,“奶奶,您先回去。”

傅夜七笑了笑,“奶奶,我沒事,過兩天回去看您,現在得照顧蘇曜,就沒法送您回去了!”

“不礙事,不礙事。”陸婉華心酸,卻也擺擺手,由洛敏攙著慢慢往遠處走。

等老太太和洛敏走遠了,沐寒聲才柔沈的看著她,“去買點藥擦上。”

她本不想理會,可他的目光永遠那麽沈,壓得人無法忽視。

也許,他想和蘇夫人單獨談談。

所以,她一言不發,轉身走遠。

走廊裏只剩沐寒聲和唐尹芝了。

男人很疲憊,越發冷沈,一眼對上,讓唐尹芝想起了當年那個男人陰狠起來紅著眼幾欲殺了她的模樣,不由得皺了眉。

沐寒聲五官深邃,不言不語就那麽盯著她看了片刻,然後才看似嫌惡的挪開眼,好似莫名的吐了一句:“早晚都是死,自己站出來,也許痛快些。”

唐尹芝看了他一會兒,然後莫名其妙的笑,“說不定我比你們還長壽呢!”

沐寒聲皺了皺眉,對於頑固不化,他是不會多費口舌的。

擡手輕輕按著太陽穴,目光放在走廊另一頭沒再說話。

許久不見她回來,沐寒聲終究只在病房門口看了蘇曜一眼,轉身離開。

在一樓藥窗口,他見到了她,故意不斷的讓人插隊買藥,難怪她自己那麽久不回去。

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,沐寒聲還是走了過去。

“夜七。”很沈,很輕的兩個字。

傅夜七以為自己聽錯了,猛地轉身,發現他已經站在身側,呆了半秒,然後轉過身終於認真排隊買藥。

沐寒聲就那麽站在一旁等著她。

等她拿著藥膏想轉身回去時,他伸手握了手腕。

待她皺眉,又悄然松開,只道:“他現在並非一定要人照顧,我想,跟你談談可以嗎?”

雖然很晚,可一樓時常有人走動,尤其窗口這兒。

她皺了眉,也只得跟他出了醫院門口。

“我想,我們談得很清楚了。”站在門口燈光幽暗的陰影裏,她淡淡的開口,五官低著。

沐寒聲幾乎只能模糊看到她低下去的腦袋,面對她這樣的冷靜,心裏一陣一陣的收縮。

終究是這份愛太曲折了,她累了。

他問不出口是不是真的就這麽徹底結束?只是想,她需要時間緩一緩,那就緩一緩。

兩個人在門口站了很久,期間沐寒聲的電話響了幾次,他統統按掉了。

“你不想見我,現在蘇曜又這樣了,以後沒人時刻陪著你,事務雖然很忙,但記得註意身體。”他低低的嗓音,就響在頭頂,可是幽暗得似乎很遙遠。

許久,她都沒有回應。

捏緊了手裏的藥膏,“其實,迪小姐很好,明理分寸、優雅大方,她雖然指責得很激烈,但並非不在理,我知道的。只是我沒辦法像沒事一樣……”閉了閉眼,她深深的吸了口氣,“你們中間斷了這麽多年的緣分,其實補起來挺好的,我是真的希望你們可以……”

“夜七。”沐寒聲忽然打斷,並不強硬,但是低沈的嗓音極有作用,“如果是你希望我過得很,我很高興,但我不喜歡你這樣把我推給別人,愛你是我自己的事,我說過的,雅君有自己幸福,我這輩子都不可能選她,否則陸銘走的那年,也不會默認宋琦在我身邊呆著……”

當年就是為了讓雅君死心,才默認宋琦是女友的狀態。

可發覺自己說得有點多,沐寒聲蹙了蹙眉,“沒有你,我不可能過得好,但為了讓你安心,我可以答應你盡量過得好,至於其他事,我不會考慮,何況……”

他忽然定定的看著她,眸光幽暗堅定,“我有瑾兒,這輩子,他只會有你這個母親。”

不可能有繼母之類的東西存在。

她忽然仰頭怔怔的望著他。

張了張嘴,喉頭酸酸的。

“你沒必要這樣的,值得嗎?”沐寒聲才三十六歲,難道就要一輩子這樣下去?

可是轉過來想,難道她不是這麽想的?這一段結束了,她也許永遠不會選擇再走另一段。

沐寒聲幾不可聞的笑了笑,最終只是溫柔一句:“你今晚是要在這兒守著他?”

他,自然是蘇曜。

她抿了抿唇,點頭。

“上去,跟院方要一**被子,晚上別著涼。”他低醇的嗓音,連日的疲憊下透著淡淡的沙啞。

點頭,她轉過身的那一刻卻微咬唇,忍著某種即將沖出來的酸痛。

她從來是個愛憎分明的人,可即便這件事跟他有關,跟他父親有關,她都恨不起來。

……

醫院門口偶爾有車輛穿梭過。

那輛出租車安靜的停在路邊,被路燈投射的樹蔭遮蔽。

“二十四小時盯著,不管她去哪,不能讓她出事。”沐寒聲的身影背遮了,只聽得到沈沈的嗓音。

“是。”男子低低的回了一句。

隨後沐寒聲的車在停了許久之後開走。

……

傅夜七回到病房時,唐尹芝也在,可護士也在。

不知母子倆吵了什麽,蘇曜扯到了枕頭,連一旁櫃子上的東西都慘烈得七零八落。

她怔了怔,已然被唐尹芝狠狠剜了一眼,終究氣哼哼的沖出病房走了。

她把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時,蘇曜擰眉看著她,濃密的眉宇之間盡是愧疚是心疼,“夜七……”

她沒理會,只是專心撿東西。

護士嘆了口氣,“換個手先生,這兒都被您扯得不成樣子了!”隨即看了他蒼白的臉,沒忍住叨叨,“您說您剛有點力氣,這血還沒輸完呢,就大動幹戈,什麽事比健康重要?”

護士被蘇曜那張溫和的臉,卻冷冰冰掃了一眼,倒是習慣了被病人瞪似的,護士還瞪回去了,出去時才囑咐:“可千萬被動怒了,您這血管太難找,再來一次可沒地兒紮了!”

護士走了之後,她才把東西擺好,站在病**前。

“你生氣了?”蘇曜一臉蒼白,還皺著眉看她。

“沒有。”她明明一臉不高興,也只說,“但是你別這樣了,身體是自己的,別人算計都都奪不了,自己還折磨自己?”

蘇曜看著她臉色緩和了,點了點頭,趕忙轉移話題,“晚上……你睡這兒?”

她看了看沙發,“沙發夠睡。”

晚上她真就水沙發了,病房裏的燈一直沒滅,蘇曜側過臉看她。

“你也看到了,你自己查會多危險?”他忽然開口,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。

傅夜七看過去,低低的一句:“那也要查。”

……

一轉眼,一個多月過去。

蘇曜的康覆很緩慢,在醫院住了半個月後搬回家裏修養,他的右臂沒辦法活動,除了上班,查這件事之外,她每天都會過去。

和迪雅君爭的那個項目傅氏拿到了,趙霖負責一步步的仔細跟進,公司也再次準備上市。

她想過把第一島的秋落請回來,但是最近電話聊了聊,發現猜不透兩人的狀態,只好不多提。

三月份,坐在她的辦公室,天氣好的時候可以沐浴陽光。

她就站在窗邊。

最近一直沒有見過沐寒聲,沒有過,他很守諾,真的不讓她看到,不讓她心煩,她也的確依舊不想看到他,不知道該什麽心態,不見最好,只工作的生活沒有了感情纏繞的沈重。

但他會讓瑾兒過來找她,有時候陪她在公司一呆就是一天,變相監督她吃飯、休息。

“嘟嚕嚕嚕!”正想著,思緒驀然被電話打斷。

皺了一下眉,她走了過去。

“吃飯了嗎?”蘇曜的電話。

她皺眉,擡起腕表掃了一眼,居然下班了!

原來窗外的是夕陽。

“嗯……我馬上回去。”她已經一邊收拾東西,“你想吃什麽,我做得不好,可以直接給你買。”

“我不是催你回來,你稍微加會兒班也行,否則晚上半夜都不睡。”蘇曜溫和的聲音。

她笑了笑,掛了電話收拾好東西。

等她到了公司樓下,習慣了招手把那輛的士叫過來,也不用報地點。

車子走了四五分鐘,播放的新聞忽然讓她擰眉。

“郊區一處別墅忽然爆炸起火,濃煙翻滾直入雲霄,市區裏都可見火勢兇猛,卻無人報警,但消防車已抵達現場。”

蘇曜?!

猛然低頭焦急的找手機。

那是一種直覺,直覺就是他的別墅起火。

從他出了醫院,各種各樣的事情找上門已經不是第一次,她在夢裏都會被驚醒,堅持查證此時的決心被一次一次打擊、威嚇著。

但這是第一次,她這麽害怕。

剛通過的電話怎麽也沒接通,她幾乎顫抖著手腕,“師傅你快點!”

可是再快也要那麽多時間,她打了不知多少次電話,蘇要一直沒接,到最後成了關機。

手心捏得死緊,壓抑著那種恐懼。

蘇曜,你不能再出事了!

你再出事,我良心何安?

“師傅,你快點!”她再次催促,拍著椅背。

等紅燈時,最是煎熬,煎熬到幾乎紅了眼。

“對不起,您所撥打的電話……”還是那個機械的女聲。

手機握在手裏抵著額頭,蘇曜你千萬不能有事,只要你沒事,我就算不查這件事都可以!

一個項目而已,她失去了父母,不想連這樣一個朋友都失去!如此一遍遍的安慰自己,不查也罷不查也罷,惡人自有報應。

師傅的車速夠快,出了市區幾乎是飈車前進,全程無話。

車一停下,她開了車門跌撞著往前跑,越是靠近蘇曜的住處,真相越是清楚。

就是他別墅在著火。

火光在傍晚越是可怕,周遭一切在巨大的恐怖前顯得那麽渺小,那些嘈雜驚嚇一句也聽不清。

那一刻,她什麽都顧不上,只有一個念頭:他不能出事!

消防員猛然發現有身影從身邊掠過時,驚得一楞,隨即追上前一把將她扯了回來,帶著面具**著她喊:“你不要命了?!”

不知何時她淚流滿面,“他是我朋友,他還在裏邊,不能出事!”

消防員擰眉,“我們會全力搜救,你沖進去有用嗎?進去也是死!”殘忍但是事實。

傅夜七大腦已然一片空白。

他身上有傷,這樣大的火,怎麽出得來。

怎麽辦?是不是她真的錯了?開始就不該查?不該拖累蘇曜?如果他出事,她這輩子都安心不了。

蘇曜……

眼睜睜看著消防員都滅不了的火,她被人死死按住,動彈不得。

他對她的那些好,一幕幕劃過腦海,從她回歸以來,就算他也犯過錯,可但凡有他的地方,從來不會忘記照顧她,大小事宜,統統都能顧及到

世上還能有誰這麽真誠待她?

大火稍有緩和時,有消防員試著搜了一遍。

“沒有!”從裏邊傳來有力的回應。

那一刻,她腿一軟。

“唉,你……”消防員一時不防,她就直接跌落到了地上。

“夜七!”耳邊卻猛然響起一聲呼喊。

她呆呆盯著地面,兩秒後才轉過頭。

蘇曜滿臉焦急,猛然推開消防員,蹲在她身邊,“你怎麽了?你沒事?”

傅夜七呆呆的盯著他,眼淚一下子滑了出來,卻還盯著他。

直到蘇曜皺起眉,剛想說什麽,卻被她一把推開,幾乎跌在一旁。

“你幹什麽去了?!”她幾乎是尖叫的質問伴隨眼淚異常激動。

蘇曜楞著,看著她雙眼通紅,推他不遺餘力,卻帶著可見的恐慌。

看向熊熊燃燒的別墅,他終於皺起眉,滿是心疼,她是不是以為他出事了?

“夜七……”

“你為什麽不接電話?!”她跟不聽他說話,從地上爬起來就抓著他的衣服。

蘇曜低眉,楞楞的看著她,最終沒說話,用左手將她擁住,良久才低低的安撫,“我沒事,夜七,我沒事,讓你擔心。”

他剛掛了電話就出去買菜了,聽她的意思是要回來做飯的,誰想把電話落家裏了,因為她口味矜貴,他不得不仔仔細細的挑菜,時間久了。

埋在他胸口,她時而敲打,最終變得無力,“你要是出事了,我這輩子都會愧疚,我不想一輩子那麽痛苦,你不能出事……”

“不會。”蘇曜忍痛擡起右臂,輕輕拍了她的背,“我不會出事……”

她似乎沒聽見,只哽咽著,“我不查了,蘇曜,我怕了。”

怕了哪天蘇曜真的就沒了,就當她懦弱一回,她欠不起。

“我們離開一段時間,我陪你去養傷。”她埋在他胸口,吸氣後,微顫的音節,卻定定的說著。

------題外話------

仁慈的留了蘇曜,一個項目,我七想查,但不能害蘇曜,否則她欠不起,只能暫時放棄,她選擇暫時離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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